”

“什麽？”令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突然聽到的沒頭沒尾的話，琢磨了一下：“瑤妝是說，我和……那位前輩？”

瑤妝點了點頭，目光有些深沈地看著令夷，卻又好像並沒有落在令夷身上，而是透過令夷看著另外一個人一樣：

“姐姐……看起來一直都是很好說話的性子，待人親切，不拘禮數，愛笑愛鬧……可偏偏有時候卻最是執著倔強，心中有自己的準則，不為外物所擾。”

令夷聽了，輕笑了一下：“我倒是覺著，瑤妝這麽說的話……周瀲他的性子更像一些。”

瑤妝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分，眼中一剎那翻湧的情緒令夷覺得遠遠不止驚訝。

“……他……像？”瑤妝雖是疑問的語調，卻並沒有向令夷尋求什麽答案的意思，更像是在問自己。而在喃喃了這一句之後，瑤妝微閉上眼嘴角輕輕勾起一點：“的確……有一點兒……像她……”

令夷沒有說話，沒有打擾。

事實上令夷已經發現，瑤妝跟令夷原本以為的並不一樣。

起初見到瑤妝這個在維清的“未來”裏為了維清做了不少事的人時，她以為瑤妝接下來會跟維清走得更近些，或者是，瑤妝過去跟維清有什麽淵源。

令夷甚至猜過瑤妝的那位正好是人族修仙者的姐姐跟維清會不會有什麽聯系。

可眼下看來，在他們幾人之中，瑤妝雖對維清也很有些關註之意，但是她態度最為特別的，每每面對情緒最為強烈的那個人，是周瀲。

就如現在。

微閉著眼睛的瑤妝，這時卻有些顧不上還站在眼前的令夷。

她已不由自主地在一點點地細細回想著，自相識之後相處的每個片段，一點點地比對之後，果真發現……

周瀲如今表現出的這個性子和行事，竟真的有些像是她的姐姐。

還有令夷和葳蕤口中，跟她有一點兒神似的劍術。

這一刻，在瑤妝的心頭翻湧而過更多的情緒，卻並不是驚喜，反而是悲傷。

因為瑤妝，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更明白，這些相似之中可能存在的意義。

有那麽一瞬間，瑤妝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將一切全都說出來。

可是……

閉著眼睛緩和了一會兒，瑤妝睜開眼睛無聲地吐出一口氣，看向還站在不遠處微微低下頭沒有看她的令夷：

“……周瀲說，他並未擇定本命靈器，可他又……用劍。偌大一個淩岳派，幾把靈器長劍應當是有的。”

“我不是周瀲，詳細的並不如何了解，只是聽他先前說過那麽兩句，是他自己隱隱約約間總覺得，感覺還不到不夠，總是差了點兒什麽。”

瑤妝微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想了一想，令夷覺得瑤妝雖每每提到她的姐姐時隱有悲傷，卻其實並不算避諱，更帶著驕傲之情，便試著開口問道：

“令夷冒昧，不知……可否一問那位前輩的名諱？”

瑤妝看過來，只看著令夷並不說話。

令夷微笑：“雖然知道前輩不需要也並不在意，但作為受人恩惠之人，總該銘記不忘。”

“……我不能告訴你。”瑤妝沈默了一下淡淡地道：“現在不能。”

“……現在？”

“……以後，你會知道的。”

不只是她姐姐的名字，還有更多……更多……

是的，他們都會知道的。

天下人，都會知道的。

她要讓他們都知道。

寧玥傳訊

維清被壓著“養傷”，自己也是耐得住的性子尋常並不出門，周瀲作為幾人中唯一一個醫術還不錯的，又是跟維清相識最久的好友，幾乎日日都要來看看維清的情況。

所以要一起找到這兩個人還是很容易。

只是令夷過來找他們說有事要說的時候，不管是維清還是周瀲都稍稍有些意外。

尤其是維清。

大概是畢竟有先前十日生死之間的相處，維清如今對令夷的情緒的感知比較敏銳。周瀲還未察覺到什麽，維清心中已經沈了一沈。

盡管令夷神色看起來仍舊很是平靜沒什麽特別，維清還是隱約能察覺到一點兒凝重的情緒。

“我方才接了傳訊。”令夷坐定之後也不耽擱，開門見山直言道：“乾華的掌門昨日出關，對大長老派維清下山之事……有所不滿。”

維清和周瀲聽了這話都是一楞。

兩人其實都不意外出關的乾華掌門會有這樣的反應，就像先前周瀲曾經對令夷說起的那樣，早幾年的時候維清在乾華派過得其實算不得多自在，跟如今蒼玄的陳寅一樣，是不能輕易下山的。

讓兩人怔楞的是，這話是從令夷口中說出來的。

這個消息是令夷先收到。

周瀲楞了一楞，還下意識地取出了自己的傳訊鏡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我沒收到什麽消息。”

周瀲說完轉頭看向維清。

維清微擰起沒有搖了搖頭：“師父沒有話傳來。”

維清和周瀲自然是相信令夷不會胡言，但他們卻多少有些疑慮令夷的消息來源。

說到底，令夷對乾華並不能算熟悉，她作為一個散修成為乾華客卿，在乾華派呆的時間連半年都不到，認識的弟子都不算多，更不必說相熟了。

維清情況有些特殊，雖是在乾華長大的當是有多年情分在，可事實上乾華上下除了他的師父二長老之外他與任何人都相交甚少，關系平平。可再怎麽說，也該是比令夷更近些的。

周瀲出身的淩岳向來與乾華交好，周瀲本人又是向來好說話的脾氣，認真說來，乾華上下他認識的相熟的人才是幾人之中最多的。

以往真有什麽從乾華過來的消息，也都是周瀲這邊更靈通一點兒。

令夷笑了一下：“消息雖是傳給我的，卻是給你們兩個的。”

畢竟令夷雖看著跟維清和周瀲兩人交好，卻到底時日不長，又只是個客卿的身份，真算起來，這些事情到底與她無幹，沒多大影響。

乾華派掌門大長老的態度，影響最大的自然是維清。而向來與維清交好這些年來沒有少“管閑事”為維清出頭的周瀲自然也要計算在內。

消息傳到令夷這裏，一來是對方跟周瀲過去並不熟沒什麽能聯系上周瀲的方式，而這種事兒又不是好尋旁人幫忙大張旗鼓地散出去的，自然越隱秘越好，令夷與維清和周瀲在一起，關系也走得近，是很合適的“傳話”人選。二來，也是在向維清和周瀲這兩個人賣上一個好的同時，也給令夷賣上一個好，對令夷而言不管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還是出於能在兩人這裏出一份力的心思，這都是件不錯的事。

令夷想得明白的，維清和周瀲雖慢了一步卻也想得明白。

想明白之後……

這消息的真實性便又提高了一些。

畢竟不是隨便傳來搗亂的小道消息。

只是這人是如何得知連周瀲都還一點兒風聲沒聽到的消息的……

“給令夷傳訊的是……”

因為曉得這其中的交好之意，對方雖是“秘密”告知不好被乾華的其他人曉得，可讓維清和周瀲知道卻是沒有什麽妨礙的。

越是這樣的時候，令夷越是得佩服對方的細致眼光。

他們下山時候都還沒有完全走入受重視些的弟子圈子的人，這麽快已經摸出了維清周瀲兩人對乾華許多人和事的態度，知道這兩人就算知道了是誰通風報信，也只會帶著些感激之意更用心地幫忙遮掩身份，斷不會暴露。

所以很是放心。

“寧玥。”

“……寧……玥……”周瀲想了一會兒才依稀想起了這麽個人影：“是令夷後來收的徒弟？”

周瀲也只依稀記得他在乾華找令夷的時候碰上過一兩回，隨口問過兩句。

那寧玥和另外兩個也是寧字輩的弟子，三人一起得了令夷的單獨教導，在令夷下山之後會成為傳授其他乾華弟子令夷的速煉之法的人選。

可是除此之外，周瀲對這個寧玥還有另外兩個……名字都沒記住的男弟子，並沒有留下其他的印象了。

畢竟是才從外門升入內門的普通弟子，就算過去周瀲常常往乾華跑也願意與人交往，但到底不會關註寧玥他們這樣沒什麽特別之處的外門弟子。

但其實……

寧玥，寧炔，寧理，令夷當初分明單獨教導的有三人，可周瀲卻只記住了寧玥一人的名字，只從這麽個小事上就能看出寧玥的不同了。

對於周瀲所說的“徒弟”，令夷搖了搖頭：“指點而已，我可當不起一聲師父。”

周瀲對寧玥這個人的印象十分模糊，他轉頭看了一眼維清。

卻不想維清竟真的比他知道的多上一點兒。

維清看向令夷：“你先前說過，寧玥雖天賦不佳，但性情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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